没等梁羽仙开口，红烛灵炉中的器灵，便已化作一道红光，窜进她的眉心。
器灵择主，死生不渝，这是所有仙家修士都清楚的事，也立刻打消了梁羽仙回绝的念头。
红烛灵炉的器灵已认她为主，除非她此刻立下誓言抛弃红烛灵炉，让器灵自行消散，否则这道器灵，自会和她的元神相融，追随她一生。
梁羽仙把推辞和感谢的话都给咽了回去。
见到器灵认主，她便知道了，张凡根本没打算给她回绝的机会。
于是点了点头，算是应下了这个赌约。
“凡公子，其实……我也有东西要送你。”
梁羽仙忽然露出几分扭捏之色，目光闪躲，“劳请公子先转过脸去，……”
张凡被这话惹出了几分好奇，如梁羽仙所说，侧过脸，静静候着。
便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，紧跟着察觉到，梁羽仙拿了个什么东西，只靠单手，略有些吃力地挂在了他的腰带上。
像是个……荷包？
“好……好了……”
梁羽仙怯生生的说道，赶忙收回手。
回过头来，张凡立刻瞧见梁羽仙的脸色，羞得像颗樱桃似的，埋着脸不说话，一副做错了事，等着挨批评的模样。
再看腰间才发现，刚才的感觉没错，挂在腰带上的，确实是个崭新的乾坤袋，还用上好的缎面做了刺绣，绣着一副梅花图。
梁羽仙用有些慌乱的语气解释道：“这是公子出门的这几天，莫师姐手把手教我炼制的，上头的刺绣，也是莫师姐教我绣的……
之前不是答应公子，等学会炼器，给公子炼制一件还礼么……此物虽然比不得公子赠我的诸多宝物，但……也算是我亲手炼制的第一件法器，还请公子……不要嫌弃……”
梁羽仙的声音越来越小，脸色也越发羞红，到了最后，完全就像是蚊子哼哼。
莫子樱跟她说的话，她没有全部坦白，剩下的几句太过羞人了，属实是有些说不出口。
不过瞧着梁羽仙这幅表情，再联想到这是莫子樱教她的，剩下的话，倒也就不难猜了。
张凡瞧着这崭新的乾坤袋，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抬了抬。
乾坤袋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小玩意儿，稍微花点钱，许多街边店铺里都能买得到。
梁羽仙炼制的这个，和寻常乾坤袋差不多，算是炼器入门水平的产物。
和他腰间，那个能把整个玉州塞进去的“饕餮锦囊”，根本没有半分可比性。
但这并不妨碍这个崭新的乾坤袋，颇受他的喜欢，索性把饕餮锦囊都给摘了下来，随手扔进了新的乾坤袋里。
“怎么老是觉得我会嫌弃？我看上去，很像个贪图虚荣的人么？”
张凡走进了几分，在梁羽仙脑门儿上轻敲了一下，笑道，“况且手艺挺好的呀，别的师兄师弟看见了，还得羡慕我呢！”
梁羽仙捂着脑门埋着头，不知说什么才好，倒是脸色更红了，连带着耳根都是红的。
“好好休息，师父给的伤药，给你压在枕头下面了，早晚各一次，最多三天，就能恢复如初。”
说着，张凡便起身要走，“快点好起来，我听说再过几天，要开‘洗髓池’修炼场了，错过了，得多等一个月呢！”
“好……”
梁羽仙讷讷地点了点头，直到听见关门声，才敢抬起目光，朝着房门的方向望去。
紧跟着便听见，屋外传来张凡和周鹤鸣，荆云川二人的笑骂声，许是周鹤鸣二人跑来偷听，被张凡抓了个正着，正挨揍呢。
……
三天后。
天色刚亮，张凡三人，便已出了路府，前往北冥府中一月一开的修炼宝地，洗髓池。
三日休养，辅以灵丹妙药的功效，梁羽仙的手臂，已是恢复得差不离，刚刚好，赶上了今日，洗髓池开放的日子。
放眼整个北冥府，能供门徒修炼的场所数不胜数，但真要说效果，其实并不见得有多好。
最重要的一点便在于，以北冥府的底蕴，还不足以修筑真正的洞天福地，门下弟子修炼，相比之下，门中的许多修炼场地，还比不上路府中的环境。
这洗髓池，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好地方。
修筑洗髓池，只需用上一种名叫“涤骨玉露”的药液，将此药液投入池中稀释，药效会缓慢的挥发，在池中运功，即可吸收药效，从而清除经骨中的杂质，淬炼筋脉骨骼。
涤骨玉露算不上什么高级灵药，别说倒在池中稀释了，就是弄上满满一池子涤骨玉露给梁羽仙泡着玩儿，也都是小事。
只因梁羽仙伤势初愈合，不宜太过激进，今天才专程来一趟，先让她接触一下这洗髓池。
片刻的功夫，灵雾堂中的小辈们，大都已经抵达了洗髓池边。
洗髓池占着近二十丈方圆，池水清澈见底，肉眼可见，池中有着一层淡淡的乳白色武器，正随着水波荡漾，缓缓升腾。
池中布置着上百个三尺见方的石台，从“甲一”一直排列到“丙三十六”。
众人当中，绝大多数都是第一次到此，不免百般好奇。
“嗯？怎么没见秦姑娘？”
四下看了一圈，梁羽仙忽然察觉到，秦秋月似乎并不在人群之中。
“闭关了。”
张凡耸了耸肩，答道，“听师父说，她好像在九院练功时，忽然入定，至今还没醒过来，看样子是要一句冲关，连破数层境界了。”
这事儿，还是今天一早，禄存传来的消息。
说是秦秋月在九院练习附身术，一举唤来一道虚丹仙魂俯身，引动了修为，当场入定，九院长老估计，她这一如定，最起码连破两层境界！
这话传入梁羽仙耳中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。
入门时，秦秋月的修为就要超过所有人，甚至比张凡还高出一层境界，而今又是一举入定，连长老们都说她会连破数层境界，这中间的差距，可真是越来越大了……
瞧见梁羽仙脸色不太好，张凡当即凑近了几分，宽慰道：“你管她作甚？今天下了洗髓池，保不齐你也一举入定，连破数层境界呢！说不定一转眼就高过她了！”
梁羽仙瘪了瘪嘴，这才点了点头，收起脸上的表情来。
心头暗想，今天无论如何，都要突破一层境界！
输给谁，都不能输给秦秋月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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